第四章 慈悲与严厉 (第1/2页)
“神子……安帕吗。”
这里有的，是赤红的月亮。高耸的堡顶将血红的夜空撕裂开来，生硬地分成多份。在夜空中，几只黑色的生物扑腾着翅膀，向天际飞去。那并不是一般的鸟类——或者说，那根本不是鸟类，而是拥有着薄翼利牙的吸血生物——蝙蝠。要是在其它地方，这样的景象根本只是幻想，但在这里，却是事实。
这里是被黑暗笼罩的城市——温伯尔城。在路上，随处可见拿着桶的人行走着，桶沿滴落的液体打在地上，反射着和他们眼眸一样的色彩。
“嘿，你要到比逊河(Pison)去吗？”见了面，两人——或者如外界的人所言，“吸血鬼”搭话。“是啊，你刚从那里回来的吧。”
人们的生活，就像这样，看似平淡地过着。直到那一天。
【你知道吗。世界上，有光，就会有暗的存在。】
【光芒越强，暗影也愈发浓烈。】
的确，白·阿斯柏(ShiroAsbla)发动了“正义世界”后，温伯尔城不但没有明亮丝毫，反而变得更加昏暗，连原来皎洁的月光，也变为了深红色。而在这黑暗下，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。
“你今晚回去吗？”
“就在这里过夜吧。”
在比逊河边，搭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，人们拥挤地住在一起。他们并非没有家，只是因为家离河太远了，不想回去。偶尔，还会有因为争夺位置而出现的争斗，但都非常无力，拳头就仿佛棉花一般。每当夜色降临，漆黑中，成千上万双血红的眼睛分布在这条血色的河旁，时闪着。蝙蝠落在河边，一边抓着河中的鱼，一边以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些人。雨水打在帐篷上，流落地面，又顺其自然地流向了河水中，被染上同样的鲜红。
蝙蝠并没有受影响，受影响的，只有吸血鬼罢了。那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喝这河的水所导致的。事实上，就算喝了这水，也还是这么虚弱，但如果不喝的话，那就不是虚弱的问题了。就像一般人需要水一样，吸血鬼依靠着这河水，或者鲜血为生。但在现在的窘况下，哪还有人敢去圣境之城寻找新鲜的血液？
看着这一切，居住这城市的最高处的那位吸血鬼，摇了摇头。他看着远方的地平线，那是“熔岩火山”的方向。和一般的吸血鬼不同，他，拥有强大的能力，能够在光明之中短暂停留一段时间——大概几个月。多亏熔岩火山中的“那个”，他才能够用自己的眼睛，去观察温伯尔城以外的景色。
“艾格利(Egy)主人。”无力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。“水我们运到了。”
“辛苦你们了。”他一转身，漆黑的披风在风中飘扬。
他们，都是艾格利·安帕(EgyAnpa)的亲信，继承了部分他的力量，使得他们和普通吸血鬼相比没有那么虚弱。但，那只是“相比”而已。整座温伯尔城，至今仍能正常无事地行动的，也就只剩下艾格利了。
“真是遗憾。”他走到桌边，拿起了杯子，澄红的液体投射着宝石一样的光芒。看着这红色，他不禁有些落寞。
吸血鬼有独特的血缘感知能力，能够感知到与自己有血缘之亲的至亲的情况。他知道，在那片光明的大陆上，自己的儿女们正毫不知情地生活着。只要不触发吸血鬼的血统，他们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。只是可惜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，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见过一面，真是惭愧。
把那杯带着酒精的液体一饮而尽后，他把杯子放回了桌上。并不是说他不喜欢温伯尔城，只是自从他见识过那充满阳光的大地后，这昏暗的一切，都无法撩起他的兴趣。有许多女性曾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情，其中不乏温伯尔城中的大贵族。但是，他都一一拒绝了。
我的孩子们啊，让你们受苦了。
他知道，自己的孩子……
已经都不在了。就在刚才。
【你也应该知道了吧，艾格利？】
【你的女儿可不是我杀的。】似乎猜出了艾格利内心的想法，祂继续说。【应该是被白·阿斯柏杀的吧。这样，我们就都扯平了。】
怎么可能，都是你干的吧。艾格利一下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，神色十分不悦。
就在几个小时之前，祂踏上了加柏林的大地。即使密特隆(Metron)兄弟已经不在，但加柏林依旧在进行竞技，只是人比起平时冷清了不少。一来，本来在“雨季”时，人们的兴致就比较少；况且，现在它们还面临着一个问题——这个世界都快要毁灭了，还有什么可看呢？当然，也有部分召唤师依旧热衷于竞技，他们认为，既然末日即将到来，自己才更应该尽情地发挥自己。更有甚者，打算将全加柏林的召唤师和魔法师联合在一起，在“神”到来之时进行反抗，俗话说“三个臭皮匠”……什么来着？不管了，总之就是这样。
但他们不知道，即使是拉迈松的专业的“自卫队”，也敌不过祂的一击。
“切……”火红色头发的男子咬着牙，“帮我挡着，‘燃烧拳击手拘束蛮兵刺拳拳手’！”在他的面前，带着拘束套的拳击手正忠诚地守护着他，与此同时，他也在思考着战略。没错，他曾经也持有着祂的力量——“No.105燃烧拳击手流星之指套拳士”。正因为如此，他才更加认识到与祂对抗的必要性。尽管那可能只能通向自灭。
瞄准着对方的空隙，刺拳手一步向前，拳头伸向了面前这位看起来相貌平平的青年。谁料，这强力的一击，竟然被祂硬生生地用手给挡了下来，看起来，祂还十分轻松的样子。看到这景象，他也是一惊。能够徒手挡住召唤兽的攻击，而且丝毫看不出受伤的人，他从来没有见过。祂眼睛微微一眯，手一用力，便将刺拳手往后推去。刺拳手扎稳马步，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往后拖了几步，在这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。
“真是的。”看着身后包围住自己的召唤师和魔法师们，祂不屑地拿出了一张卡。“发动魔法卡，‘异色眼融合’。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，一条身披着绿色铠甲的飞龙便出现在了祂的身旁，那红蓝双色的瞳孔，正给人们带来无尽的压力。“怎么可能……直接就进行了融合召唤！？”
“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。”祂拍拍手，继续向前走去。在祂的后方，倒下的躯体被阴影渐渐吞噬。“你们也看到了吧。”祂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，轻蔑地看着企图拦在祂面前的几位魔法师。“和我对抗，只能是这样的下场。不过，这样也不是我想要的结局。”
“你想怎样？”
“我们来玩个游戏吧。我想找一个人，如果你们谁最先告诉我，他的所在地的话，我可以让你留下来——短暂地。”
“这样又有什么意义？！”
“当然有意义了。”祂笑了笑，“你们想一想，整个加柏林的人都死了；但是，你却还活着。到时候，整个加柏林，可都是那个人的了。虽然，只有很短的时间，不过这种感觉，你们难道不想试一试吗？在你们临死之前。”看见魔法师们的神情，祂顿了顿，似乎是在给他们考虑的时间。不过，也只有几秒而已。“好了，听好我的问题——”
“比尔·迈克尔(BeerMichael)正准备离开加柏林，前往溪谷！”还没等祂说出话，其中一位魔法师便连忙开口，生怕其他人抢在自己的前面。“他大概也就几天前才离开的！”
听到他的话，其他的魔法师都惊异地看着他。“不错，就是这样，以他人为基石，来换取自己的幸福。”祂拍了拍手，继续向前走去。在他的身后，除了那位魔法师外，其他的人纷纷融入了黑暗中。
“在路上吗。”祂毫不费力地，便找到了祂要找的人。似乎因为极度的劳累，那人摔在了路上，陷入了昏迷中。“平地摔在你身上可不萌啊。”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人，祂摇了摇头，拿出了那把红色的匕首。
【难道说……】稚嫩的童声在空中回荡着。【你的目的是……】
祂没有理会，用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后，将它放好，双手重新插回了口袋中继续前进。
“目的是？”
此刻，白正坐在溪谷之上。神风环绕着她，为她驱散打落的雨。不过，周围的风也挺大呢。箫·沃太(ShawnVita)为她支起那风，同时坐在她的旁边，和她一起看着溪谷前的景致。远远地听去，大森林一片寂静，生灵似乎都睡着了一般。怎么可能，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，可是最严峻的一场战斗。自然四圣兽接受了那来自尼克斯·安帕(NexAnpa)的力量，得到了升华，融合成为了“自然木龙兽”和“自然地星狮”。木龙兽的效果白记得，那是可以封锁住一切魔法、陷阱卡的强力效果；但是“自然地星狮”……（难道又是新卡吗。怎么都到了第九世代了，自然还有新的卡片。）
“白大人？”
（祂现在用的卡片还不知道是什么。按照杜勒蒙德(Thomondo)的话来说，也是使用“融合”的。不止如此，祂还掌握灵摆召唤。灵摆加融合，真是棘手。而且如果是融合的话，很可能会有“那张卡”……）
（不对，我们的战力可不只有木龙兽和地星狮。基迪恩、高斯，还有那位守护兽也是我们的队友。不过，这场仗，估计会是场硬仗啊。）
的确，白曾经和她将要面临的对手战斗过两次，结果均为失败。虽然这一次，自己有溪谷和大森林的协助，不过对方也得到了新的力量，结果仍未可知。不过，肯定会很惨烈……
（最重要的，是保住基迪恩和高斯。）
白有些懊悔，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让人们联合起来，一起对抗祂呢。一个两个神子一起或者无法击败祂，但如果是三个、四个、甚至更多，再加上自己，这战斗的胜算就大多了。（……想什么都迟了，好好想想面前的战斗吧。）白用手扶着脸，低着头。看见白这样的神情，箫也不好再说什么，只好让她安静地思考。
（而且，还有个最大的问题。）
这是白的第一次——正式的一次，可能会面对着使用全新卡片的敌人。在以前，和她对战的人使用的卡片，她大都了如指掌，因此战斗时她占着优势。不过这次，祂所使用的卡片，自己可就不一定知道了。尽管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，但毕竟不多，她还是能够应付过来的。（全新的……）白苦笑一声。（到头来，我还是没有融入这个世界的战斗。这也难怪，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个世界留多久。不过，不知不觉都过去了这么久呢。）
白松开了手，抬起了头，看着密布的乌云。（也不知道，那里的人们怎么样了。）
突然，号角吹了起来。那是站在溪谷更前方的基迪恩·泽基(GideonZakil)所吹响的。溪谷并没有拉迈松那样的魔法，不能像拉迈松那样立即将消息传递出去。不过——
【注意，祂来了。】
这里可有白。被白这么一说，在下方的士兵们纷纷警觉起来，做好了应战的准备。幽静的大森林中，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。白远远看去，已经能看到两根纯白的通天光柱正向这边靠近，在光柱的中间，还有一块澄澈透明的晶石。（这不是电源键吗。）稍微调节下心情，白也开始紧张起来。（这一次，一定要做到最好。）“箫。”她站了起来，看着一直坐在身旁的男子。
“嗯。”箫点点头。现在可不是思考他是不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时候了，白一下走向了溪谷的边缘，向下跳去。紧跟着，箫也一跃而下。在箫的神风的帮助下，白安全无事地降落到了地面。在他们的身后，基迪恩也跟着降落。几位龙战士快步走到基迪恩跟前，询问情况。简单交代下情况后，他们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在之前，基迪恩便已经召开过会议，让龙战士们自由选择——毕竟这场战斗，他也没有十足的胜算，而龙战士们，在实战时说不定也派不上用场。尽管白多次强调这样会扰乱军心，但基迪恩不为所动，依旧如此命令。其实，即使要离开，龙战士们又能去哪里？他们大多数都是溪谷附近的人，如果祂来了，溪谷失败了，自己同样会面临死亡的威胁。因此，实际选择离开的人寥寥无几。不过这样一来，他们却更加了解接下来这场战斗的严峻了。和之前那位使用水属性召唤兽和使用炎属性召唤兽的人不同，他们面对的，是前所未见的狠角色。
光柱渐渐逼近，在光柱之下的身影也渐渐清晰。那是一位黑发的青年，乍一看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。但在他身下奔驰着的那野兽，却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。
“这是……”此时，牙王——地星狮也从大森林中走了出来。这是它这么久以来，第一次亲眼看到溪谷以外的景象。
“我……！？”木龙兽也从后面跟了出来，向着跑来的那野兽看去。那野兽的四肢已经岩石化，身上套着一层深紫色的铠甲，上面还镶嵌着粒粒紫色的宝珠，散发着幽暗的光芒。在这宝珠周围，有着一根根暗紫色的丝线，从宝珠旁伸出，向上延伸，伸入了祂的身体中。
【这可不是你。】祂笑了笑。【这只东西，叫做“影依兽”。白，你或者有印象吧。不过，既然已经到了这里，就不应该叫你“白”了。】说着，祂在那野兽的背上稳稳地站住。【是吧，苏曙？】
白阴沉着脸，没有回答。她回过头，问箫：“你的薇茵妲呢？”
“……啊？”
“快拿出来！”
被白如此训斥，让他十分慌张，连忙拿出了卡片……“诶？”白没有再去理会箫，因为她已经明白了。“神影依·米德拉什……”
“你记得这个系列嘛。”祂笑了笑，“那么，你也应该猜到了吧。”
（当然。）
白——苏曙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，影依的消息仍没有出全。但是，单凭那张能够进行卡组融合的“影依融合”、作为任意属性素材的“影依的原核”、拥有压制、解场能力的两只融合召唤兽，以及那两只因卡的效果沉睡时便能发动效果的召唤兽，便已经引起过不少的争议。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，融合召唤兽还只有两只。如果说是祂的话……
“那么，就让我们开始吧。”祂将两张卡片扔起。“让一张卡沉睡，发动速攻魔法，‘超融合’。”
（果然！）
瞬间，强大的风流便出现在溪谷前的这片大平原上。“啧……”木龙兽呲着牙，“这种魔法，看我无效掉！”说着，在它的身上，也卷起了一股风暴，与这魔法卡所引发的风流对抗着。但是，这风却被“超融合”的风流完全吞噬，就连木龙兽，也被一同卷了进去。祂一跃而起，身后的那些紫色的丝线便编织成了一双翅膀，让祂在半空中悬浮着。而原本坐在祂身下的影依兽，则被一同吸入了融合的漩涡中。“我将‘影依兽’和地属性的‘自然木龙兽’作为融合素材，”祂的眼中发出了双色的光芒。“融合召唤！”
（地属性……）
“出来吧！”旋涡喷射出了一道漆黑的光芒，直直地射向在天上的灵摆。“10级的‘神影依·舍金纳迦’！”随之而来的，是在灵摆中缓缓降临的人偶女子。从她的身上，一根根紫色的丝线向着四周绷直，绑在了她周围的机械上。巨大的身影遮蔽住了不多的阳光，将溪谷的入口遮得一片漆黑。在这漆黑中，阵阵嬉笑声响起，一双双紫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注视着阴影中的众人。
“这是……”地星狮惊讶地看着这只如此巨大的召唤兽。“发生了什么？木龙兽呢？”
“它被融合了。”白冷静地回答。
“什么！”地星狮一脸不相信。“木龙兽明明拥有可以将一切魔法、陷阱都无效的能力！为什么它反而被融合了！？”
“超融合，可不是一般的融合卡。”祂笑着，“我不仅可以使用它来将任意的召唤兽融合，而且——”
“不能被无效。”白说着，一挥手。“反转我的‘光道猎犬雷光’！”白对战斗早已做好了准备，事先准备好了覆盖的召唤兽。“发动它的效果，让一张‘光道’卡沉睡，破坏一张卡片！”
在白的身边，一条纯白的猎犬突然窜出，飞快地奔向了那巨大的人偶。“那可不行，不要太心急。”祂接回那从天而降的卡片。“影依兽的效果，因为卡的效果而沉睡时，我让一张卡恢复。”祂晃了晃手中那绿色的卡片。“然后，发动‘影依融合’，将我的舍金纳迦，以及……你的光属性的雷光融合。”
“什——！？”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犬被它自己脚下的阴影吞噬，消失无踪。“这是什么戏法？”
“不知道吧。”祂笑着看着自己那巨大的召唤兽渐渐消失。“将舍金纳迦和光属性的‘光道猎犬雷光’作为融合素材，融合召唤！出来吧，8级的‘神影依·拿非利’！”
两道光芒从地面的阴影中飞升而起，直入那神之灵摆。在灵摆之上，神之人偶缓缓降临。和刚才不同的是，如今她的周围已经不再有那些机械，而在她的身后，一条条丝线伸出，变为和祂一样的翅膀。“这……就是你的原型吗。”白看着这只似曾相识的召唤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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