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泊黎 第十八章(问生篇 三)迫近的黎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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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泊黎 第十八章(问生篇 三)迫近的黎明 (第2/2页)

多,其实门可罗雀也挺好。”

    ...

    “苏生兄,已经过去十五年了,今天你的父亲下葬了,就埋在你后身的位置,其实,我早就和你说过,他是很好的人。临走前把魏家全部的家产捐赠给了饥民百姓。刀子嘴豆腐心,就和你一样,哈哈。希望在下面你们父子也能和气些。”

    “邻里总有多嘴的人问我何时娶亲,可需要治病的人那么多,我哪有时间去考虑这些。”

    ...

    又是一场夜雨,冲刷着灰白色的墓碑,文微背靠着墓碑,提着酒壶闷头喝着,不远处站着一个撑伞的少年静静等候。

    “苏生兄,当年那个孩子,也长成少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雨这么大,你也很冷吧,明儿我给你栽棵树,挡挡雨...”

    说着,他提起酒壶,绕着墓,将剩下的半壶融入了雨水和泥土之中。

    “微叔,你这是在...”少年小声问。

    “为他饯行。”说罢,他起身招呼一声,便和那少年一同离开了。

    半年前不知为何,徐标大人忽然登门拜访,同时带着徐秉,说是让他来医馆历练两年,体会体会生活疾苦,文微着实吓了一跳。徐秉没有辜负当年神童的名号,此时二十三岁的他已连中三元。

    可徐标替他回绝了所有邀任的文书,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把徐秉领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大人为何舍弃让令郎询策朝政的机会,让他来我这小医馆历练。”

    “嗐,你这儿离得近,方便我管教他...”徐标笑着说。

    文微一眼看出徐标的一样,他对徐标的印象明显与这些话语不符。

    “恐怕,徐大人是有难言之隐吧。”

    徐标看了看文微,会心一笑,他挥挥手让周身的随从侍卫到门外等候,将文微携进了里屋。

    “大人,您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唉,实不相瞒,犬子儿时便有神人看过面相,说他是栋梁之材,但命中必有一劫。起初我不信,但后来又有好几个阴阳先生有同样的说辞,加之他又中了状元,这话算是灵验了一半,所以...你看,你是医人的,万一这劫是个顽疾痼病,你也能给个照应。”

    我是医人,但不是渡人的啊,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不懂呢...文微无奈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那徐公子要一直...”

    “总之先不要让他离开,这话也不要跟他讲,至于报酬,来我府上取便行。”

    文微没有再说话,送走徐大人后,徐秉便留下来负责采购药品以及整理账单,由于他头脑灵活,忙不过来时也会帮着文微开药。

    总之,在所谓的劫到来之前,徐秉呆在这里不算坏事。

    文微吩咐徐秉去里屋整理账单了,却听不见里屋的动静。

    “徐秉?”文微起身进了里屋,看见书卷铺了一地,一个破旧的书箱半开着,徐秉站在中间,捧着其中的一本不停翻阅。

    “这书...哪里来的?”

    “书箱...书箱就放在第三层架子后面...”

    可文微对这个书箱没有任何印象。

    “徐秉,不是让你把这里收拾好的么?”

    文微察觉到徐秉脸上不自然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微..微叔你看。”徐秉惊愕地打开其中的一页,递给文微。

    文微看着看着,瞳孔急剧收缩,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。他将书摁在案上,将每一个字贪婪地吸入眼中,汗水浸透了纸张。

    文微颤抖着抬起头,徐秉也屏息看着他。

    徐秉在这两年的医馆生活中不断听说那个为他而死的人的故事,他知道书上记载的事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世上竟有起死回生的医术...”

    难不成我们可以...

    “可以将苏生叔复活吗?”徐秉顿了顿。

    “可是,微叔,这书上记叙的我看不懂...”

    文微仔细阅读需要的每一个物品,终于在最后一样上皱紧眉头。

    “魄璃...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听给我相面的先生曾说过,魄璃是上古神器。”

    文微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灭了大半,这种传说信史中的物件,想要找到简直痴人说梦,天方夜谭。

    徐秉看见文微低下头,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微叔,魄璃的事,你不用担心,我明天便启程去找。”

    “你小子胡说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没有,微叔,凭借我父亲和我状元的名声,没准真的能找到呢...而且,苏生叔的死我也有责任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文微斩钉截铁地说。

    “徐大人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,特地嘱托不能让你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不就是有一劫吗?”徐秉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都知道了...但是,我小时候那次就是劫吧,只是苏生叔用性命换我渡劫,微叔,你要知道这可能是我们此生仅有的能为过去赎罪的机会...难道我们要就此放弃吗?”

    说着,徐秉写了一张字条。

    “把这个留给我父亲,这样你也能免于责罚。”

    文微百感交集,轻轻吹灭了灯,二人回到了各自的床上。

    “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,我的确想要和他好好道歉...”

    “嗯...我也是,得好好道歉。”徐秉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翌日,听见第一声鸡鸣文微边睁开了眼,却发现徐秉的床铺已收拾整齐,只留下那张字条平铺在床上。

    “这孩子...”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徐标并没有派人来寻,恰恰相反,文微在几日后便听说了徐标调任的事。

    “于是,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,不过现在,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
    太阳初升,泥土间蒸腾着昨日的雨水,文微提着洒扫工具来到了魏苏生的墓前,昨日洒下的酒还伴着地气散发出醇香。即使新雨已冲刷过,文微仍认认真真地洒扫了一番,郑重地站在墓碑正前方,掏出那张字条。

    “苏生兄,我们找到了,找到了能让你回来的方法。我要让你知道,在黑暗的泥土中躺了二十年是多么荒谬的事。”

    正如徐秉所留。

    “天无常运,我自渡劫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次,一定会把你带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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